撰文〡叶克飞

　　有一个瑞典女子，拥有极度璀璨的人生。

　　从默片时期到有声时期，她是电影黄金时代的真正女神。

　　她的脸不能用颜值来形容，而是如假包换的艺术品，甚至被印上瑞典钞票。而且，不同于奥黛丽·赫本和费雯丽，她的美是真正的神秘之美。

　　这种神秘超越了性别，使得她可以轻松驾驭各种角色，或冷艳或高贵或英气，甚至温婉与娇俏。

　　连希特勒这样的冷血恶魔都将她视为特例，不但写粉丝信，还盛赞她是“唯一不用经过搜身就可以接近我的人，因为她的脸是人类进化的极致”。对犹太人无比仇视的希特勒，正是因为喜欢她出演的《茶花女》，特赦了这部犹太导演执导的电影，允许其在德国公映。

　　她的个性同样神秘，乃至于被称作“20世纪的狮身人面像”。36岁那年，她便无视万千宠爱，决绝息影，深居简出，直至85岁那年去世，为世界留下了永远的神秘。

　　她是葛丽泰·嘉宝。

　　1905年9月18日，葛丽泰·嘉宝出生于斯德哥尔摩的一个穷困工人家庭。14岁时，因为父亲早逝，嘉宝被迫辍学打工。　　

　　在理发店做了一段时间帮工后，她前往百货公司女帽柜台工作。有一次，她凑巧当了回女帽模特，广告片被一位导演看中。他认为嘉宝不但有天分，还有一种神秘中带天真的诱惑力，于是极力劝说15岁的嘉宝放弃工作，进入戏剧学校学习。

　　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博，因为嘉宝已经有了固定薪水，可以帮补家用。要她放弃这些既有利益，再花钱去戏剧学校，对于一个穷人家孩子来说是一个特别艰难的选择，但嘉宝选择了相信导演、相信自己，进入斯德哥尔摩皇家戏剧舞台表演学院学习。

　　1924年，嘉宝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伯乐——导演斯蒂勒。他不但给了嘉宝演出机会，还给了她人生与演艺技巧的指引。

　　1925年，斯蒂勒带着嘉宝前往好莱坞。这无异于赌博，因为作为一个瑞典人，嘉宝不但没有知名度，甚至还不会说英语。

　　通过试镜后，嘉宝又通过了正畸、减肥和英语等课程。1926年，嘉宝拍摄了她在好莱坞的第一部影片《激流》，同年又凭借电影《妖妇》获得关注。次年的第三部默片《肉体与魔鬼》，更是使她走红好莱坞。

　　1930年，这位“默片女王”出演自己的第一部有声电影《安娜·克里斯蒂》，同样大获成功，并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女主角。

　　此后三年间，嘉宝在《大饭店》中出演的芭蕾皇后格鲁辛丝卡娅，在《瑞典女王》中出演的女王克里斯汀，都被视为经典形象。

　　1935年是嘉宝职业生涯的高峰，《茶花女》和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都是当之无愧的经典之作。1939年，嘉宝又凭借《妮诺奇嘉》第三次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女主角。

　　但在1941年，嘉宝突然宣布息影。在此后的近五十年时间里，她深居简出。甚至连1954年奥斯卡为她特别颁发终身成就荣誉大奖时，她也没有出席领奖。

　　在那个黄金时代里，美人无数，嘉宝却与众不同。直至今天，她的美仍被视作无法复制。尤其是她的眼睛，被誉为“人类历史上最美的眼睛”，而且，她的美与演技并行。在默片时代，演员往往要靠夸张动作演绎剧情，也因此而显得过火。唯有嘉宝，她的眼睛会说话，会表达各种情绪，以至于人们认为嘉宝的眼神表演是“电影作为精妙艺术的开端”。

　　她在银幕上的神秘冷傲，与现实中完全一致。她并不在乎名气与金钱，晚年时坦言自己“我荒废了一生，现在要改变它已经晚了。我散步的目的是逃避现实。当独自一人时，我常想到自己过去的一切，有好多值得深思的问题。总之，我对这辈子是不满意的。”

　　有人认为嘉宝的神秘与贫困出身有关，以至于发展为社交恐惧症，所以才逃避各种公开场合，也因为不懂爱而孑然一身。但这无法解释嘉宝人生中一次次选择的果决与自信，也无法解释她在镜头前的一颦一笑。

　　或许只能说，嘉宝太有个性。

　　或许，她在电影中的两句台词可以形容自己的一生：

　　一是《茶花女》里的“是你教会我怎样去爱，而我应该教会你怎样去生活。”

　　一是《瑞典女王》里的“我将一个人终了此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