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子

终于看了《一秒钟》。

抛开那些围绕在它四周的话题，我最大的观感是：

它实在太不像这个时代拍出来的电影了。

不单单是从技法到文本的质朴，毫无半点花俏，还有骨子里对人、对历史、以及对电影的那份真挚。

就像海报上写的，“那个年代，那么简陋，人们这么喜欢电影”，“放映机只要一开，声音一起来，这是最好听的音乐”。

胶片、露天放映、老电影。

我们为什么怀念胶片时代，又为什么怀念老电影？今天不妨，就从这个话题聊起。

1.

仪式感

对很多影迷而言，看电影是个自带仪式感光环的行为。

从空间维度，这仪式感来自大银幕；而从时间维度，则来自已然逝去的胶片时代。

说来有趣，对现在的大多数观众或影迷，真正经历过胶片时代的，其实没有多少，更别提更久远的、属于露天放映的日子了。

所以，对胶片时代的怀念，其实很容易被外界视为矫情，更诛心的批评，则类似沉浸在过去，停滞不前。

《一秒钟》，或许可以成为打动正反双方的那个例子。

明面上，电影关于70年代，那个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的时代。西北小城，人们不多的集体娱乐，就是在二分场职工俱乐部的礼堂里，看电影——那年头儿，电影是绝对的奢侈品。

也正因为稀有，它自带的仪式感光环，也就超越了影迷阶层，成为你我都能感同身受的普世情怀。什么情怀？

一句话，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敬畏。

电影胶卷因为意外而搅成一团，在放映员的指导下，所有人小心翼翼地，床单托运，筷子挑头，干净的蒸馏水冲洗，最后是用扇子慢慢地扇。

捋顺烘干，电影即将放映。

因为稀有，所有大人小孩挤坐在一起，连窗户上都坐满了人；因为稀有，放映员就是当地最受尊敬的普通人；因为稀有，看电影的过程中，每个人都目不转睛，生怕错过一个画面……

因为稀有，所以无比珍惜。

稀有匮乏终会过去，于是，那份仪式感的淡去，似乎也显得顺理成章。

对我们这些普通观众，留存仪式感的方式，其实很简单：

去看修复后的老电影——在这个技术时代，老片修复，就是对电影艺术最好的致敬与怀念。

2.

归属感

看修复老片，是一个从仪式感到归属感的过程。说说我个人这两年线上线下的经验吧。

先说线下。

去年下半年，先后在电影资料馆看了两部80年代华语经典的4K修复版：

陈凯歌的《黄土地》，与田壮壮的《盗马贼》。

其实早年那些经典，小时候大都在电视上看过，似懂非懂的，哪怕只是看个热闹，总归留下些许印象。

比如对《盗马贼》，情绪上是不安的，视觉上也是浑浊的——过去那些粗糙的画面，色彩要么发灰发暗，要么就糊成一团。

而看了4K修复，观感上，就像是看了一部全新的电影。下面这样的对比，也不足以展现4K修复的魅力。

那时才会惊叹，原来原片是那么艳丽、饱满，原来还有那么多我之前压根没注意到的细节。

也更加感叹：

电影修复，实在是劳苦功高的人类文明之光。

这么说看似夸张，其实很多时候，老片修复，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历史的抢救。

当然，对更多人来说，线下看经典修复，算是这个时代较为稀有的奢侈。这个时候，就显出线上的优势出来。

在线上，同样可以满足观看修复版带来的归属感。

还是我个人的经验，作为动画迷，我们喊了那么多年“国产动画崛起”，但其实在过去，我们是有过辉煌的动画历史的。

今年疫情期间，我在咪咕视频上重看了海量的、修复过后的美影厂老国产动画。

过去我们对美影厂作品的印象，似乎更多停留在《大闹天宫》《哪吒闹海》《黑猫警长》《葫芦兄弟》这些人尽皆知的经典上，但事实上，老国产动画是一个巨大的富矿，几十年来，有太多我们听过没看过、或者压根没听过的优质作品。

我随便截了几张，大家感受下。

从50年代到21世纪，超过50年的时间跨度里，数量超过百部，风格、类型亦是多种多样。

应该说，对年长观众，尤其对年轻观众，这样的大规模修复，当然也配得上功德无量这四个字——如果没有修复，其中的大多数，怕是就这么被永远遗忘在历史烟海当中了。

不管是重新找回旧日记忆，还是发现新的往日经典，那种对民族文化的归属感，都让我十足满足。3.

责任感

仪式感也好，归属感也罢，归根结底，老片修复背后，是一份值得敬佩的责任感。

简单说，老片修复，是一个人力+财力+技术实力的综合投入。

要强调的是，咱们国内是没有所谓电影修复这个专业的，所有修复师都是半路出家，在技术真正取代人力之前，电影修复考验的，是高强度的逐帧修复、一天只能完成几分钟的超强耐心。

不过，随着技术的进步和需求的增加，AI修复正在成为主力，这使得大规模修复成为可能。比如我粗略算了下，咪咕视频单美影厂动画，就修复了IP共11部，100集，时长约1900分钟。

具体流程，以《葫芦兄弟》为例，首先需要与美影厂沟通，并取得最优源介质，随后进行4K修复，在源头上领先其他平台。

不过美影厂的很多动画，制作时期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影片存在着大量划痕、脏斑、褪色、闪烁等不同程度的破损问题。修复人员就要在现存媒资库中介质不佳的情况下，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保存相对成色较好的一批介质。

再由专业的数字技术团队进行AI数字修复，其中包括分辨率、帧率和色彩等各个方面。在不破坏原片艺术风格的基础上，尽可能地恢复影像原貌，最终呈现4K修复版本，复原与重现经典艺术作品。

人力财力之外，当下的老片修复，技术实力显得尤为重要。

咪咕视频的超高清AI广播级修复，是2020年内容聚合及生产的重要突破，合理运用AI机器学习等先进技术对不可再生的经典影片，进行智能精细化修复，完成包括美影厂经典国漫IP、金鸡历届获奖作品及经典港片等多个修复大类。

正在进行中的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，作为独家线上展映（AI+4K）数字修复影片展映平台，咪咕则完成了对金鸡百花奖历届佳片的一次修复。
这样借5G技术赋能电影产业，聚焦超高清电影修复能力的深耕，于电影节期间重新上线展映老片，让老电影焕发全新生命力的同时，传播民族文化，传递时代的温度。

目前，在咪咕端内上线的4K超高清金鸡百花修复片单如下：

《地久天长》、《一九四二》、《天下无贼》、《十八洞村》、《建国大业》、《万箭穿心》、《暖》、《九香》、《焦裕禄》。

这是一个兼顾了当下与过去、大众与影迷、市场与作者的片单。

重点想提及的，除了《焦裕禄》，就是《九香》（1994）、《暖》（2004）这两部小众佳片。

《九香》中，宋春丽刻画了中国电影史上最难忘的母亲形象之一；而拿到东京国际电影节和金鸡奖最佳影片的《暖》，也是少有的真正具有中国味道的爱情电影（里面还能看到当时只有5岁的关晓彤）。

应该说，对这类老片的4K修复，对当下观众是一次与中国电影恰到好处的亲近。

它们让大家看到中国电影翻天覆地的巨变，更留意到内在那些会被时间留下的中国式情感。这也是老片修复的价值所在。

而随着9月咪咕出品了国内首部真正意义上的“4K全流程”自制网剧《乘风少年》，这也意味着，5G时代超高清领域的修复能力，同样可以为新的内容制作提供极大的技术支持。

就在金鸡奖期间，咪咕与上美影厂的合作再次升级。未来，咪咕将利用5G+真4K等超高清技术，为上美影的老电影进行胶片修复，通过5G时代新技术的尝试和创新，让这些老电影焕发新光彩。

同时，咪咕将以联合出品、联合宣推等全方位、多形式的合作方式，参与到上美影未来10年影片的制作和发行中来。

甚至于可以期待，“技术引领行业”的那天，早日到来。

从这个角度，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，既赋予了往日经典以新生，也为未来创作指明了方向。

结语

回到一开始。

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技术时代，我们为什么怀念胶片，又为什么怀念老片？

一部又一部被修复的老片，和越来越强大的技术，只是表面。

背后，是尊重传统的回归，是追求质感的回归，更是敬畏之心的回归。

对中国电影，这或许才是真正值得欣慰的功德无量。